靖苏脑残粉呀呀呀呀~

【靖苏】梅林深处 · 第十四章

萧景琰面如寒铁,眼尾淡淡地扫过挡在车前站得笔挺的飞流,最后将如冰针般的目光扎向跪在地上的二人。「救人性命本是无可非议,若是事态危急,官兵自然会放你们出去。但若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,为何大费周章地调走兵力,要冲出这城门呢?」

 

未曾料想会出现这种局面,跪在地上的二人对于萧景琰一针见血的质疑当是哑口无言。甄平暗中向黎纲递了个眼色,黎纲瞬间会意到他是准备后撤。细想,若甄平和飞流能抵挡禁军片刻,还是有机会逃脱的。

 

正思忖着,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,由远及近。黎纲回头一看,心底暗暗大叫不好,此时蒙挚竟然赶到,这下是彻底没有希望后退了。随着身着铁骑军军服的官兵将马车团团围住,飞流后退一步,后背紧紧贴着马车,眼底的杀气更甚。

 

蒙挚第一眼看清的是飞流,虽说之前早有心理准备,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碰面不免又惊又骇。时隔多年,少年震人的威慑不减半分,令旁人心下一阵惊栗。再看到不远处跪着甄平黎纲两人,顺着他们跪拜的方向,谁知定晴一看,后到的众人不由大惊失色。

 

蒙挚根本没料到萧景琰会出现在这里,他的大脑变得一片混沌,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。在身边将士的提醒下,蒙挚才醒过神来,迷迷茫茫地携众人下跪,齐声道,「参见陛下。」

 

萧景琰丝毫没有理会他,仍然将湛亮的眸子锁定在甄平和黎纲的脸上,用着与刚才同样冰冷的声音道,「难道说不出来你们都做了什么卑劣之事吗?」看着梅长苏昔日的下属,他们本是纯良之人,今日却做出这些事情,萧景琰只觉得痛心。

 

见皇帝如此动怒,黎纲默默地把头埋得更低,在心底把飞流骂了好几遍。

 

空气凝固间,一名身着一袭简单的水色丝织长衫的男子掀开车帘,不疾不徐地走下车来。他手里摇着一把折扇,口吻轻飘飘的,「请陛下息怒。」说罢,微一拱手作揖,并无半点下跪的意思,「草民蔺晨,参见陛下。」

 

列战英刚要上前,却被萧景琰示意退下。萧景琰并不在意这些礼节,他更关注的,是面前这个人的身份。记得卫峥提到过,这就是林殊最珍视的那位蒙古大夫,而且在出征那日,北行的队列中也有他的身影。想到面前站着的应该是林殊生前的挚友,萧景琰语调稍稍放缓了些,「可否请蔺公子解释其中缘由?」

 

「陛下宫中失窃的珍宝确实是我派飞流去取的。」蔺晨神态自若,开诚布公地说道,「我这个蒙古大夫呢,平日里闲不住,最喜欢接治身患世间岂有的疑难杂症之人,这会儿我的马车里就躺着这么一位呢。」

 

「凭你和小殊的交情,宫里的奇珍异宝你尽可以拿去,朕绝不会阻拦,又为何要偷?」

 

萧景琰正好提出了蒙挚心中的疑惑,蒙挚登时竖起耳朵去听。

 

蔺晨手中金漆玉骨的描金山水扇停驻了一刻,便又悠然晃动了起来,「黎大总管刚才解释过,病人病态严重,半刻不得拖延,若是向陛下呈奏,走程序倒要费上好些时日才能递到陛下手中,到时可又白白废了一条性命。草民心知陛下圣明,不会怪罪,才不得已出此下策。」

 

见萧景琰还要发问,蔺晨立刻又补上一句,「飞流心智略有不全,陛下您也是知道的。那颗东海珍珠以前一直被长苏带在身边,飞流自然就认为那是长苏私物,加之飞流对长苏甚是思念,才会私自将此物带回,还望陛下恕罪。」

 

萧景琰的神色微微一动,竟显得有些悲怆,且一时之间无法说出话来。

 

甄平和黎纲被蔺晨的三言两语所深深折服,二人也稍稍放下心来。

 

「不过那器物毕竟对陛下意义更加深重,我等理应归还。」说着,蔺晨转身向飞流喊道,「小飞流,快把东西还回去。」

 

「不还!苏哥哥的!」飞流是满脸的不愿意。

 

「再说一遍,你还不还?」蔺晨的表情在下一刻就变得阴沉无比。

 

这两年飞流一直跟着蔺晨,从一开始的不配合到现在也开始慢慢听话。见蔺晨这幅恐怖的模样,飞流咬牙跺脚,哼了一声钻进车里找东西了。可这没一会儿,飞流就满脸惊慌地冲了出来,他大力地扯着蔺晨往车厢里拽,手上的鲜血沾湿了蔺晨的袖口,边拽边喊,「苏哥哥!不舒服!不舒服!」

 

手中的折扇顿时掉落在地,蔺晨面色大变,急急向马车跑去。

 

飞流喊出的几个字眼如针扎般密密匝匝刺入心扉,一时间有无数念头在心中纷乱缠绕,萧景琰也来不及理清,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车前,蒙挚也紧紧旨在萧景琰身后。

 

一把扯下车帘,萧景琰立即被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幕沉沉一击,差点瘫坐在地。他跄然后退了两步,重重闭上了眼睛。对他来说,这个场面如此突然,如此离奇,离奇到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正在做梦,或是疯了。而又艰难地定神确认了数眼,萧景琰终于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。

 

「这怎么可能……怎么可能!」蒙挚也是惊得只重复这一句话,他呆呆地瞪着一位神色忧虑的老者正在行针,而身上插满了银针,口中吐出鲜血之人,居然是自己当年亲手安葬的梅长苏!

 

蔺晨根本无心去管另外两人的反应如何,他抓过梅长苏的手腕一探,为大乱的脉象所震惊。「怎么会突然这样?」

 

晏大夫在行针之中无法分神,只匆匆答了句,「毒快压不住了。」

 

飞流手足无措地不停擦着源源不断外流的鲜血,眼眶红得可怕。甄平和黎纲也完全慌乱地不知该做什么。

 

梅长苏每吐出一口血,萧景琰的心头就像是被剜了一下般疼痛。他抓住黎纲的胸口,大声吼道,「快告诉我小殊怎么了!」

 

「宗主、宗主体内有毒虫噬其心力……」

 

蔺晨沉着脸走了过来,其气质完顷刻间全像变了个人。他一把拉开黎纲,把一个琉璃瓶塞到萧景琰怀中,语速极快地说,「你听着,让太医把这株草药熬足七日,一分不多一刻不少。水温以微沸为准,一炷香内浮出的水泡不可超过百颗。」说到最后,蔺晨顿住,一字一句道「尚不知长苏能否靠这药续命,但若连药都出了半点差错,任谁也无力回天。」

 

最后一句,字字如钝器锤心,萧景琰麻木地看向手中的那株草药,双眸霎时黯然失色。

 

「愣着干嘛?还不快去!」蔺晨完全不把眼前的人当作万人之上天子的来看,冲着他就是一通大喊。

 

萧景琰颓然转首,召过列战英,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蔺晨的话,颤抖的声音里尽是掩不住的伤痛。

 

列战英行礼后翻身上马,带着琉璃瓶快马加鞭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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